今日封面人物:ins@tan.0716@mason_m_73图文无关
阿鹿说:
故事No.333,来自于投稿人「眠山」。眠山是个文笔很好的男孩,他和学长相恋时间不长,所以文章故事情节不多,但是他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有一种轻盈的美感和浪漫,又带着一丝丝淡淡的关于未来的忧愁。
刚巧今天是眠山的生日,发文之前阿鹿才得知这个消息。借此文章,阿鹿和秘密基地朋友一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们长长久久❤️。
作者️眠山&阿鹿读者「眠山」投稿故事1
是求学生涯里中规中矩的一日。
岭南的夏日一如既往的燥热,日头挂在云端,我只觉它烧得紧。
手机屏幕不经意间亮起,像晕开的潮水,一道讯息缓缓自水底浮起,映入我的眼帘:
“好久不见。”
我有些诧异——我对发来这道讯息的对象并无过多印象。
“你好,请问你是?”
“葵花园附近住,之前聊过。”
我愈加笃定脑海里仅有的印象了。
“是那位学长么?”
“嗯。”
两个个体间的关联虽有了发端,但终究像疏于照看的花卉,怎也无法向前发展、开出艳丽的花来。我们只是点赞之交,他的动态评论区里总会有我的一句留言。
我曾多次访问他的主页,尝试用这些个照片拼凑出一个鲜活的他,很显然,这并不能实现。
他上线的时间与我不重合,我们的交流如同跨了好几个时区,渐渐地,我对他的态度从抱有期许转变为浅尝辄止,兴许我们会像两条交叉的线,在交点寒暄,随后渐行渐远。
2
沉寂多天后的学长又更新了动态,我端详片刻,留下一组评论:
“终于更新了。”
即时通讯软件也做不到如此及时,下一秒学长回复了我的评论:
“期待你的更新。”
打开聊天框时,我注意到我同他的距离变得极远,于是这也成了我们聊天的起点。
“距离好远,你去哪了?”
片刻后,他回复了我:
“在湖南。”
我们的聊天逐渐热络起来,我们从近况聊到未来打算,从过往聊到求学经历,从他聊到我。
实际上,学长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在聊天中他也对我表露了自己的心迹:
“你很可爱。”
“你很优秀,优秀的人都很谦虚。”
……
在探索的过程中,我也逐渐拼凑出这个屏幕对面大男孩的模样:帅气有活力、自在而努力。
在回到学校前,我们一直保持着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在九月的某一个夜晚,不约而同地,我们选择捅破这层窗户纸。我是极为含蓄的一类人,于是编撰了几句所谓的藏头诗,用以表露我的心迹:
霓裳又挽谁人心
愿景佳期不胜收
亦难平兮难平意
荷亭立兮立亭嬉
卧石松径采菊来
载风乘云暮归去
依依惜别奏漪涟
戚戚和风南岗起
马上相逢无纸笔
这一切来得毫无准备、毫无预兆,当我红着脸急着拼凑这几句格律不齐逻辑不通的诗时,他在屏幕另一端静静等候着我,直到我发完最后一句,他方才回复我的讯息:
“我喜欢你,我愿意。”
3
我们成功进入了对方的生活,虽只在线上。
“我想见你。”这是我们每日视频聊天里出现频次最高的一句话。
我们都在河南,在这片孕育了中原文明的中州大地,我们所在的城市相隔四十五千米。
我在开封,就读于他的母校。他在湖南读硕士,近期毕业,正在工作的起步期。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我虽一遍遍强调着要见面,但始终没有打乱他计划的想法。
他安顿好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在某个企业项目组。
“下周我去找你。”他说。
“不要勉强。”我仍旧担心影响他的工作。
“大半个月过去了,我有时间。”他很笃定自己的安排。
“那我等你过来。”我期待极了。
河南的秋来的急而早,人们早早穿上了外套,在金黄落叶层上行走着。
得知他要往学校来,我急急忙忙地整理一番自己的形象,攥着手机在学校巴士的公交站台旁逡巡。我打量着每一个行人的模样,生怕错过他,一如那晚匆忙且慌乱的表白一样。行人们行色匆匆,说着笑着走着,赶往自己的远方。我在站台杵着,静默等候自己的远方。
站台一侧立着棵树,树干笔直,树冠茂密。站台另一侧还立着站牌,站牌上有限速标志,与这时代的快节奏格格不入。
树影下走出个人来,正是赶到的他。
我仍记得他在那时的模样,那个戴着眼镜、穿着条纹衬衣和卡其长裤的他。
“是我啊,憨憨。”
他喜欢叫我憨憨,因为我不仅长得憨,说话的声音也略憨,性格更憨。
“你终于来啦。”喜极而泣本该发生,但我只能暂时压抑着这股子情绪,随他一块在校园散起步来。
我们沿着土木学院里头的小道一路走,穿过楼群和广场,最终在体育场的观众席坐下。
我拘谨极了,平日攒了一肚子的想念似乎卡了壳,留下的只有沉默。
“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也别说,”我的紧张被他尽收眼底,“你陪着我就很好。”
跑道上是熙攘的人,足球场上比赛如火如荼,不远处的兴趣协会在练习敲鼓。
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像一幅静止的画。
那一晚的月亮明亮异常,但此刻我们身畔坐着彼此的月亮。
4
相聚是短暂的慰藉,别离是永恒的基调。
如大多数的热恋者们一般,我们离别时也氤氲着不舍和眷恋的氛围。
“很抱歉不能多陪你一会儿。”
“足够了。”
“下次我再抽空过来。”
“不,下次我去找你。”
“憨憨真是憨憨。”
“只做你的憨憨,只在你面前犯憨。”
我们又回归了各自应有的节奏,学习工作生活。
想念是可以积攒的,当它塞满心海的漂流瓶时,就会引导你做出最感性的抉择。
在一个周末,我购买了直达他所在城市的车票,顶着辅导员“不能夜不归宿”的禁令往目的地赶去。
他是个极细致的人。我只不过提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他却早已将我的住宿安排好了。
“喜欢榻榻米的房型还是其他中规中矩的房型呢?”
“榻榻米吧,”我打量着他发来的截图,“我们可以在窗边吃夜宵。”
“你喜欢就好,”他迅速定下房间,给我发来酒店的定位,“可别走错了,小路痴。”
说实话,我确实是个路痴。尤其是到了以东南西北而非前后左右定位的北方以后,路痴的帽子在我头上盖得更牢固了。
出租车司机将我送到了路边,告诉我酒店在路北,我只得掏出手机打开指南针定位,最终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阳先生百般叮嘱我们要将这个房型留下一间,”前台小姐笑着说,“你们关系一定好极了。”
5
我的晕车症状较为显著,到达酒店后换了身衣服便沉沉睡去。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并肩坐在乡间的小院,小院外是一大片向日葵田。
迷迷糊糊醒来时屋外刚好响起敲门声,我趿拉着拖鞋跑过去,门外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他。
我们紧紧相拥,我将头埋入他的胸口,他轻抚我的头。
随后我们一齐外出吃饭。晚班高峰期,我们怎也打不到出租车。最后是他走到远处去骑着蓝色的共享小电车赶来,像一个披着月华的骑士。
城市的夜晚混着城市的秋一起发生了反应,秋雨裹挟着秋风,行人裹紧大衣,我搂紧他的腰,紧贴在他的后背。
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和车流,霓虹和夺目的招牌,城市的中心。
饭后我们在穿行在大街小巷,除却消食,更多是想体验他的体验。
“这是座小城,再多的建设也挽不回它的颓势。”他说。
“这座城是,但你的起点不是。”我说。
“我喜欢广州,喜欢南方。”他仰着头,缓缓叹出一口气。
“我也会回南方去读研。”我望着他说道。
“起步好难,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他有些沮丧。
“总会过去的。”我拍拍他的肩膀。
那是温情而暧昧的一晚,我们随着交往和了解的深入而愈发熟稔。我们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又像是达成了什么必然的宿命。
6
我并不是他的第一任,他曾有初恋。
说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换作任何人都一样。谁都希望自己能拥有最本初的他,享有最真实而热烈的爱。很显然,我们之间并不能实现。
我曾听他说起前任,说起那个给他特别感受的男生。“第一个总是特别些的。”
“相遇的早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机,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
他总和我说这些。自然是这么些理,但又有几个能将它们从口头贯彻到心头呢?
后来我曾因此同他怄气,不论他说什么,我总是挑拣最简洁的言语和词汇来回应,多一分都不能。我是极容易情绪化的一类人,但这股子情绪常被我压在心底,从不与他人言说,全由我的情绪指引我的行为。
先前曾提到过,他是个极为细致的人。很快他就察觉我的变化,询问起所以然来。而这又陷入我的行为范式闭环内,怎也走不出来。
“心情不好要和我说。”
“嗯,会的。”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生气。”
“感觉你今晚不太一样。”
“人总不能一成不变。”
后来他噤了声,我以为他放弃与我沟通了,隐隐失落起来。
微信消息再次弹出来,他给我推送了一些歌曲,像《夏天的风》、《这世界那么多人》等。
“先听会儿歌,给你点了好吃的,一会儿记得下去拿。”
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乱花钱。”我嗔怪道。
“我不允许我的憨憨不开心,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如是说。
诸如此类的经历还有许多,他总能在我即将陷入情绪怪圈的前一刻抓住我的手,采取最温柔的方式将我抚慰。
最终我也选择将我的顾虑和盘托出,关于初恋、关于情感、关于未来、关于我们一切的一切。
沟通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佳良方,我们就此进行交谈,就此交流见解,就此交换意见,就此达成一致。
我们决不允许把对方弄丢。
7
于同志而言,出柜永远是逃不脱的绊子。
我曾和他言说自身对“出柜”这一行为的恐惧。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呢?恍若你能瞧见湛蓝的天,赤红的阳,但是你与它们之间隔了层晦暝的云雾,不知何时它会降下一场细密的雨、迸出惊诧的雷。
我有个保守的家庭,保守的家庭滋养着保守的观念,亲人们决不允许这般离经叛道的事情发生在一贯自诩家风甚佳的教师世家之中,决不允许。
我曾和母亲提及相关的话题,关于同性恋、彩虹旗与拥抱。我期许这位知性的将我培养得绵软而有弹性的女人能予我一些支持与鼓励。哪怕不是支持与鼓励,中立抑或是不表态也是极好的。
她直截了当——同性恋是变态,是违背自然规律的非理性结合,是不应被允许的存在。
那一刻我承认我的美好期许随着母亲落下的话音一同崩塌了。
那晚我和他打了一通电话,时间不长,只说了几句话,但这番对话在这个时期给予我最大的支撑与鼓励。
“我妈绝不可能允许我是同性恋,哪怕我是,我也必须不是。”我很沮丧。
“我知道你渴望她的理解,但是她也一样渴望你的理解。”他并不是急着与我一齐站在一条战线上,相反,他不希望产生战争。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说,“如果我妈不许可那将很难实现。”
“在做妈妈的工作之前,我认为我们都需要先做好自己的工作,”他有些语重心长,“我们需要确定自身是否真正做好了准备,真正具备抵御波折的准备。同不同意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一回事。未雨绸缪是好事,杞人忧天却不是,我们先努力,别的往后说。”
“好。”我说。
于是我俩互道晚安后挂断了电话。
我回想今天和母亲的交流,确实找寻到一些不合理的点。譬如我只是将同性恋摆在她的跟前,却没有将我归入同性恋。对于关联甚小甚至毫无关联的事物,人们总是将心中最突出的态度甚至是成见搬出。但如果是关联密切的存在,兴许他们的态度会有回暖或是改观。
没有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在歧视中,当然,更没有母亲会选择站在孩子的对立面。我们需要向她展示自我保护甚至是保护他人的力量,她方能拥有义无反顾同我们一齐一条路走到黑的孤勇。
我明白。
8
我们有规划,小说家爱幻想,建筑师爱建构。他为我的幻想奠基,我为他的建构封顶。
我会去上海读研,继续我的教育学专业之路,直至博士。我想成为一位高校教师,随他扎根在江南,那个他所理想的地域,我所居住的故乡。
他工作刚起步,开会、画图、调研、实地指导……这是他目前生活的主旋律。这是个积累的过程,更是个磨砺的过程。距离我毕业还剩一年半,他计划随着我的读研步伐调整工作,一齐往南走。
我们计划起买何处的房子,养一只如何的猫、怎样的狗。
我说,房子的装修风格需要我来定。
他只说好。
我说,装饰画我来画。
他说那是自然。
我又说,我俩分房睡,避免一方打呼噜影响另一方。
他急了眼,说:“读研你都没跑掉,住一块儿了还想往哪跑?不中!”
我噗嗤一笑。
不中就不中,不中的事情还多着呢,有你在就中。
9
他叫阳,我叫轩。
他是理科生,我是文科生。
他是我的学长,我是他的学弟。
他毕业于土建专业,我就读于教育专业。
他是河南人,我是广西人。
我在河南上学,他在河南工作生活。
我们相遇、相识、相逢、相知、相爱。
我们期许着未来。
10
一棵树
就那样歪着脖子站在路边
歪脖子树像三色圆筒冰激凌
黄的叶,绿的叶,枯的杈
枯的杈下是限速十五和行人通过以及公交站的提示牌
公交站就那样窝在歪脖子树的荫蔽下
赶路的人来来往往、等车的人蜷在公交站下
双层的校园巴士接走了一批人,放下了一批人
公交站台还是没有变化
下来的来往的人,等候的上车的人
约莫是夜晚十点
站台会空寂
我常常在那时路过站台
透过站台和提示牌的斜角
我看见枯杈上结出月亮
我遇见了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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